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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根】君生我未生(架空,中长篇)(第四章)

POI百合病社:

无妄之灾:


  

第四章

  


  

夏天快要完结的时候,Shaw已经开始忙着准备搬去洛杉矶了,她将在那儿度过接下来的四年大学时光,她问过Root想不想自己找一家好心肠的人被收养,而Root听了却只是一脸孤苦伶仃地看着她,于是Shaw就知道答案了,她得带着Root一起。找公寓确实花费了她不少时间,除了顾及她自己去学校的路程她还得考虑到Root新学校的距离。终于在七月底她们踏上了飞往西部的飞机,横跨了整个美国之后到达洛杉矶。

  

这场面确实有些滑稽,她们一大一小背着大包小包站在公交车站就像两个无家可归的流浪者,Root站累了就随心所欲地趴在箱子上对着Shaw的手提电脑键盘一阵噼噼啪啪,Shaw教了她用枪,上膛、拆卸她都学得很快,现在就差来几次真枪实弹的射击战了,可她就是不太喜欢那黑色的金属小玩意,Shaw的电脑始终是她最钟爱的玩具,尽管她因为编写代码失误而把它弄死机好几次。

  

她们在暮色降临前抵达公寓,天鹅绒的云把夕阳衬得层层叠叠,Shaw站在门口,把崭新的钥匙插入锁孔转了一圈,门开了。新的公寓比之前的条件好很多,她们有了各自独立的卧室卫生间,可Root却不太高兴,这意味着她不能找借口爬到Shaw的床上去了,也不能偷偷地跑进Shaw的卫生间恶作剧了。

  


  

新生活开始,Shaw依然是大多数时候不知所踪,也许是去学校了,又或许是去了什么别的地方,Root也无从知晓,她还是会时不时带一堆现金回来,行事没有任何变化。可Root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Root长得很快,她今年十四岁,却已经长得几乎跟Shaw一样高了,她的金发终于全部褪成了棕色,五官开始有了明显的成长轮廓,她像一朵含苞未放的玫瑰花,沉默却有了雏形,一种洋溢着的动人的激情已经有了些痕迹,那些情绪仿佛就藏在她甜美的、乖巧的嗓音里。她似乎偏爱于用一种动听的类似于倾诉的声音对着Shaw说话,而在她稚气缓慢消散的语调里这样的声音凸显出一种跌宕起伏的特质。她似乎有些过于早熟了,连话语中夹杂的笑声都是轻飘飘的,像是浮在卡布奇诺上面的奶油泡泡。

  

在Shaw第一百零七次发现自己的手提电脑无法开机后Root放过了那台陈旧的玩具,她给自己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这时她对编程已经从入门到了得心应手的等级,她可以轻松地黑入一台普通的个人设备,防火墙严密的大公司会增加些困难度,不过这并不影响,她仍然乐此不疲。Root在学校的日子也变得多彩起来,她周围的男生总是脸红着温顺地看着她,亲切地唤她的名字,胆子稍微大一点的会鼓起勇气把情书塞进她的书里,那些五颜六色的小信封多数是被她扔进了垃圾桶,少数的她会带回家语气悠扬地念给Shaw听,然后把自己逗得大笑。

  

正如现在,Root躺在长沙发上,看着手里的纸张噗哧地笑出声,又夸张又可爱地抖了抖那张折得整齐的纸。

  

“亲爱的Samantha Shaw,”她抑扬顿挫地念出来,一边瞥了眼在她身旁闭着眼假寐的Shaw,“请了解,这封信里对你的爱将伴随我一生然后成为我的墓志铭——”

  

她鼻梁附近的肌肉微微聚拢,形成一个讥讽又滑稽的笑,夕阳的余晖温情脉脉地照在她的棕发上、脸颊上,然后每一道光又逐渐消逝,在她的笑声中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她。坐在旁边小沙发上的Shaw安静地听着Root气喘吁吁的自言自语,反正这样的相处她早已习惯,她也不是第一天知道Root不是个好女孩,她骨子里透着的邪魅和娇纵都被姣好的脸蛋和令人惊叹的才智盖过去了。

  

大地蹒跚着离开太阳,屋内的灯显得更亮了,外面的街道上男男女女像飞蛾一样来来往往,那些变幻不定的面孔在不断变化的灯光下得意洋洋地扬长而去,充满了感情色彩,漂亮极了,可Shaw只是看了一眼,就啪地锁上了窗户让这层玻璃把房内的她们和外面的他们隔绝开来。全是噪音——Shaw这么想着。

  

Shaw回过头去,Root的笑声变得越来越容易,毫无节制地倾泻着,Shaw觉得自己现在开口不管说什么都会引起她的哄然大笑,可惜她不能理解Root这样大笑的缘由,她感知不了这样的感情。她又回到沙发上,看着Root悠闲地晃动双腿的姿态,以及Root心满意足地把那封小男孩心爱的信无所谓地折成奇形怪状的模样,轻巧地向后丢去。她接收到了Root的快乐,可她感觉不到快乐。于是Shaw静静地转了个身,沉默地再次闭上眼。

  


  

Root的睡眠不深,偶尔地她会半夜醒来一两次,但也会在意识清醒前再度入睡,只是今天似乎是个例外。她在夜里被客厅哐当哐当的声音吵醒,在她翻过身把脑袋再次埋进枕头之前又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翻箱倒柜的声响,她的睡意终于被彻底击散,隐隐约约地她脑海中划过四年前的火灾。她不安地起身下床,在幽暗的夜里放轻了脚步把门开成一道缝隙,透着点点窗外月光她望见大门以一种古怪的角度敞开着,清幽的洁白光束洒在地板上,映出一个个清晰的深色轮廓——似乎是鞋印,这样的印记从门口蔓延,一直到客厅沙发旁。

  

她在这黑蒙蒙的环境中好不容易瞧见了沙发后的人影,那人正在迅速地把一个箱子里的小玻璃瓶依次取出来,Root认不出那是谁,直到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闷哼。

  

“Shaw?”她试探性地发声。

  

那块黑影停顿了一下,微微地侧过头来,动作很小,但Root还是看清了那张凄楚的脸,尽管那张一向冷峻淡漠的脸此时只是像幽灵一样苍白且染满了血污——Root还是认出了Shaw。她怔了一秒,立刻回过神来,急忙去打开了客厅灯,灯光亮起的刹那她被惊在了原地,她看见鲜红的鞋印一个一个地印在地上清晰可见,柜子上的东西歪歪扭扭地倒着,仿佛一场世界大战后的凌乱,Shaw坐在沙发上,眼皮疲倦地耷拉着,汗水和血水浸透了她的衬衫包裹着她,使她看起来像地狱爬出的修罗,她干涸的唇瓣动了动,朝Root晃了晃手指示意她过来。

  

“听着,我需要你的帮忙。”Shaw的气息沉重,她右手的医用夹子上还有一颗实实在在的子弹,不过下一刻她就拿不太稳这个小东西了,她又强打起精神,快速地取出两个针头一根细细的透明管。Root看着这满屋子的血淋淋,懵懵懂懂地朝着Shaw走去,她已经快识别不出Shaw的伤口在哪了,因为在她看来Shaw浑身上下好像都在血流不止。

  

“你应该没有跟你那群学校的小鬼上过床吧。”

  

“什么?”Root被她毫无缘由的提问弄得不知所措,“没有。”

  

Shaw自顾自地把两个针头接在管口上,“疾病史?——算了你多半是健康的。”

  

Root有些明白了她要做什么,而Shaw只是拉过她卷起她的袖子,“会有点疼,忍着。”她刚消化完这句话的意思,胳膊上就传来一瞬的刺痛,然后她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血沿着这根脆弱的透明管流入Shaw的身体里,一股一股地离开她的身体。她侧过头,看见Shaw的眉心因为疼痛而聚起了一些,双眼却还是风轻云淡地低垂着,敷衍地看着她。

  

寂静吞没了空气的始末,过了一阵,Root不太高兴地看着Shaw又把这些器具收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地准备把医药箱放回去,于是她终于按捺不住地站起身,绕到Shaw的面前直视着她,她不喜欢Shaw对这片狼藉心不在焉的态度——也许只是在她眼里的心不在焉,尽管她很清楚Shaw早就开始从事危险的副业,而且她还正是因为这危险的副业才得救的。

  

“你不想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Root的声音有些不自然,“再晚十几分钟,你会怎么样?”

  

Shaw的眼睛动了动,迅速地聚焦起来,她微微偏着头看着Root,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知道——”她的声音停住了,最后的一个单词被她强制收了回去。Root紧紧盯着Shaw,直到她看见Shaw的眼底有波动的光泽,那些微小的、难以察觉的动容通过那双幽黑的眼睛透露出来。

  

“我对你的关心没有感觉。”

  

Root在这一瞬间确信她自己看见的是悲伤,带着少得可怜的歉意的货真价实的悲伤,她捉住了这一丝逃逸的感情——但还是太快了,Shaw眼里的那一点光泽转瞬即逝,在下一刻便消失得连痕迹都不剩了,她无从取证。

  


  

“我知道,”Root立刻接过她的话,“我是说,我可以帮你,我可以跟你一起。”她知道下一秒Shaw就要果决地驳回她这个疯狂的提议,于是她继续说了下去,“我们已经四年没有谈及这件事了,我也知道你现在的状态也许不太适合谈论这件事。”

  

Root打开她的手提电脑,把屏幕转向Shaw,“五个月前我找到了杀害我父亲的人,然后黑入了一个意大利黑帮的账户,将五千万美金转入了那个人的账里,于是他前段时间曝尸街头了。”她笑了一下,文质彬彬的模样仿佛只是在念一个教科书上的事实,“我现在无事可做了。”

  

她狡黠地看向Shaw,那张脸上的愕然是对她成果的最佳肯定,“你当初救我,为的是我能帮助你,不是吗?”她凑近Shaw,心领神会地一笑,“利用我吧。”她不知道的是,她的笑已经超过心领神会的界限而变成一种罕见的笑容了,那样的笑容凝注在Shaw的身上,表现出不可抗拒的偏爱,好像就这样把Shaw从整个世界中独独地挑了出来。

  

她看见Shaw眼神不定地闪烁了一下,然后——什么也没有说地与她擦肩而过。

  

算是默许。

  

她得意地微笑着走去把大门关上,然后拿起厨房的一块桌布开始擦拭地上的血迹。

  


  


  

TBC

  


  

作者的话:我居然又没写到雌雌大盗的part,这篇按照这样的节奏得拖得跟马其诺战线一样长了。列了大纲跟没列几乎没差……我的内心近乎是崩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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